疫情之间的毕业季有点难 其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特别纪念

  • 中国青年报
  • 2020-06-19 14:32:49

比别人多了好些年“学生”身份,期待了许久的“最终回毕业”自然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写博士论文的日子里,想着若干个月之后可以穿上博士学位服跟恩师合影,或者跟同窗“醉笑三千场,不诉离殇”。一切曾经历过或者还未曾经历过的毕业体验,都存在这一份持续已久的热望里,攒了一轮又一轮。

没想到的是,自己预想了无数次的“告别象牙塔”时刻,撞上了见证历史的2020年。我们博士论文的预答辩在秋季学期进行,没日没夜地闭关许久并结束了预答辩,想着回家好好过个年补点能量再回京给论文收尾。所有的出乎意料,却从这里开始了。

过年原本的计划是认真玩耍,休息两周再回到论文的收官阶段。所以,也完全没有带任何文献资料回老家(我的博士论文与历史相关,脱离了史料寸步难行)。谁会想到,这一趟回家却足足待够了五个月。摆在眼前的难题是,过去几年间搜集的几个书架的文献或史料,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取回。要感谢旧书网帮我解决了这个棘手问题,临时下单论文尾声要用到的文献,没想到疫情期间的物流格外给力,完全接上了我的写作进度。

宅家抗“疫”的日子里,虽然情绪时有波澜(跟所有关切疫情的人们一样),但写论文的物质条件倒还比在京时好了不少:父母拿出了我高考前的待遇投喂我,在自己即将三十岁时忽然感觉有点“养大变小”(方言)。导师隔几天就会跟我们开视频会议,一方面关切我们的论文或者科研进度,另一方面也悉心照顾着我们的身心健康。作为师门里今年的博士毕业生,我跟导师的来往更密集一些,线上指导论文倒也没有任何不适之处,只不过我俩都会觉得谈到兴奋之处要能当面聊会过瘾许多。

就这样,我忐忑却也平稳地继续着自己的毕业之路:修改、定稿、提交答辩申请、送匿名评审。四五月最关心的是,疫情过去后是不是还能如约见面、线下答辩?毕竟对广大博士生来说,漫长的答辩后留下的那一帧合影的意义弥足珍贵。不太记得那个月问了导师多少次这种可能性,不过世界范围内的疫情起伏不定,最终等来的还是一份留有遗憾的通知——“云答辩”要来了。

博士论文的答辩流程本来就复杂,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参考的“云答辩”,让所有人感到焦虑。学校、学院制定了严密的方案,并不能因为答辩形式的变化而对考核流程、标准有任何懈怠。除了学院前后几轮模拟外,我们同学之间也担心流程细节“掉链子”,反反复复进行了若干遍的互相模拟,大家经常在群里开玩笑:往年这时候大家都忙着紧张答辩可能遇到的难题,今年光是盯着流程了,紧张都要被忘掉了。

我的答辩定在5月20日晚上,这个日子本身也很难让人不印象深刻。导师还在师门大群里发了会议邀请给我鼓劲,请大家一同来见证这场在“云端”的博士论文答辩。要说真正感到答辩前夕的紧张,是在做完充足准备后的答辩当天。用我爸的话来说,我这一整天都在来回踱步、自言自语。不过真到答辩跟前,我才发现父母其实比自己更紧张:一来,他们想过见证我的毕业典礼,却怎么也没想到还能见证我的论文答辩;二来,因为理解我这一路走来的复杂心路,他们对好结果的期待或许比我更热切。只记得和父母早早地吃完了晚餐、调适网络,他们担心会影响我答辩,细心地关掉了所有可能占用无线网的终端,提前洗了澡正襟危坐一旁,感觉比我还要正式许多。

答辩持续到将近午夜,所有之前作过预案的技术层面的“意外”所幸都没有发生,自己退场等候时长舒一口气。父母在一旁也没有睡,陪我一起等待着,听到答辩委员宣读答辩结果时,只觉得他们一定比我要更开心几分。父母就是这样无比温暖的存在,无论走了多远,家永远是最温柔的港湾。

在过去的几年里,料想过无数种关于答辩的场景,怎么也没有想到最终全靠“网络一线牵”。朋友问:你等了很久的博士毕业,这一趟会有什么不同的感觉?我当时的反应是,以前的博士写答辩信息都是××楼××室,我为什么写的是“在线会议”啊?转念一想,又还有什么仪式比这段特别体验更值得被镌刻进我最后的学生时代记忆呢?

疫情之间的毕业季,有点难,有点未知。无论最后会迎来怎样的告别和落幕,都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特别纪念。

感谢一切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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